问：如何评价陀思妥耶夫斯基?
刘仲敬：他是一个很优秀的思想家，但同时也是一个很糟糕的文学家。他的思想必须写成小说的形式，这样给很多人都带来了误解，把他当作文学家，但实际上恐怕没有几个人会真正为了纯文学的质量去读他。
如果文学按照它最狭义、最原始的本意，就是指文字的质量的话，那么他的文字质量是相当粗糙的。
之所以还能够吸引人，就是因为它中间嵌套着很多像宗教大法官那样的片段，这些片段的深刻程度，可以说是超越了奧古斯丁以来的所有基督教哲学家。
由于历史的特殊原因，俄罗斯古典文学在桂枝还有一定的介绍余地，西方文学就要受到很大的限制，基督教神学受到的限制更多，所以我估计，汉语读书界当中，有很多人能够体会到基督教神学，多半是通过他和托尔斯泰。但他和托尔斯泰又有很大的不同，托尔斯泰还算是一个精炼的文体家，而陀思妥耶夫斯基却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