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空军F-22战机用价值55万美元的导弹击落中国气球，中美关系随后跌入低谷。气球漫长的飞行路径具有传奇色彩，两年之后来回顾，气球暴露了北美防空系统的漏洞，但使命究竟是收集情报，还是被风吹偏的气象站？

2023年初的中国气球事件是1979年中美两国建交以后双方关系经历的最低谷之一。现在信息更新太快，这样一条当初连续好几天占据新闻头条的事件很快也就消失在了公众视野中，也消失在绝大多数人的记忆中，我们的注意力都跟着新的网红人物和网红事件在不断漂移，与气球相关的关键教训也随之淡忘，但是我觉得不应该轻易放过这件事情。今天我们就一起来梳理一下，当时的一些内幕因为当事人退休也就有了更多披露的可能，迎接即将到来的气球事件两周年没那么重要，给一件重要的事情留下一个相当完整的记录更重要。另外就是这件事情对美国和加拿大的防空系统具有深远影响，应该说气球清楚地暴露出北美防空系统的漏洞百出。 美国和加拿大合建的北美防空联合司令部North American Aerospace Defense Command，简称NORAD，平时美国人都不会在意，不知道他们每天具体在干什么，只是每年圣诞前的平安夜，北美防空司令部会及时向公众通报雪橇上圣诞老人的行踪，网站每5分钟更新一次，圣诞老人从北极到美国经过的城市位置都很精确，这样孩子们就能大概预测到圣诞老人什么时候会从自己家的烟囱里爬出来留下礼物。纳税人可能这时候会觉得自己的血汗钱没有浪费，防空雷达能够牢牢跟踪圣诞老人， 从公众的角度来看，气球这件事情源自蒙大拿州城市Billings当地报纸的前摄影师蔡斯多克Chase Doak，他当时已经换工作了，在一家医疗中心做数据处理。蒙大拿州在美国西部，地广人稀，Billings小城有12万人，这个州最大的城市。2023年2月1号，蔡斯·多克下班前在网上看到通知说Billings的机场暂时关闭，这是他一生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下班以后他无意中看到天空中有一个亮点，像一个巨大的白色圆球。摄影师迅速回家，他没做报纸摄影师了，但装备还在，他将自己的500毫米长焦镜头加上增倍镜以后，对准天空中的圆球拍摄。他发现这是一个气球，悬挂着载荷。 蔡斯·多克在报社的同事、摄影编辑拉里·迈耶Larry Mayer也对当地机场暂时关闭感到好奇，他看到了冬日晴朗天空中圆形的飞机尾迹。拉里迈耶自己是业余飞行员，他知道这样的尾迹一般来自速度比较快的军用飞机在空中盘旋留下的，他也刚听说两架F22隐形战斗机降落在附近的空军基地。这时候蔡斯·多克给他打电话，话题当然是天空中漂浮的物体。拉里·迈耶自己也拍了照片，他与蔡斯·多克的看法一致，这是一个巨大的气球。两人担心气球可能造成的安全风险，他们将照片发给了州长办公室和联邦航空管理局FAA，还有北美防空联合司令部NORAD。防空司令部的一位官员说，正在准备回应这件事情。 蔡斯·多克和拉里·迈耶随后将照片发到网上，美联社、纽约时报这些核实以后就发表了，照片迅速传遍全球。两人没有从照片中获得任何报酬，他们说国家安全第一，让美国民众尽早知道最重要。经过4天沉默以后，五角大楼别无选择，只能披露了真相，这是一颗中国侦察气球，美军派出了U2侦察机正在追踪。气球事件随后引发政治和外交风暴，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迅速宣布取消原定对中国的访问作为抗议，他说中国让气球进入美国领空既不可接受，又不负责任。 气球相当于一只巨大的飞船，拖挂着装满天线的集装箱结构一起飞。这颗气球飞越蒙大拿州，接近马姆斯特罗姆空军基地和周边的核导弹发射井群，这是美国西部最敏感的军事区域，储存着大量的洲际弹道导弹。在从前与莫斯科展开的对抗中，这些发射井应该是苏联红军的洲际导弹最早攻击的目标之一。不过蒙大拿州当时也出现过一些欢乐气氛，那里有很多面积巨大的私人牧场。有人说这可能是哪个中国富豪在寻找最合适的牧场，为的是出价购买以后开工厂，让美国制造业回流。蒙大拿出过一位美国驻中国大使Max Baucus鲍克斯，他对中国非常友好，觉得这就是一个偏离航线的气球。他当时给选情紧张的民主党参议员朋友打电话调侃说，你赶紧在自己的牧场里躲好，这是共和党对手在对你实施侦察，看你选战期间每天在干什么。还有人说，中国哪里需要用到间谍气球呢，靠TikTok搜集的信息就已经用不完了。 中国承认气球是自己的，但坚称它只是一个偏离航线的气象站，用于科研目的，但美国真正相信这个说法的人应该非常少。美国官员明确表示不会在人口稠密地区击落气球，以免碎片落在人群中，或者落在建筑物上。拜登政府的批评者质问，为什么不早些将气球击落，尤其是在进入北美大陆上空之前，比如在阿留申群岛上空，当时坠落的碎片对公众几乎不会构成威胁。共和党参议员、任职情报委员会的汤姆科顿Tom Cotton当时就批评拜登政府说，让一颗中国间谍气球飘过整个美国，直到蒙大拿州的摄影师发现并告知纽约时报以后公众才知晓，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他说，如果不是蒙大拿州这两位居民发现，这件事情可能永远不会公开。